
农闲时节的冬天,闲着没事,不知是谁提了一句,咱们做洋芋面筋吧!于是一呼百应,我负责洗洋芋,姐姐和妹妹擦。结了冰的河面上敲一个足以放下去一个竹篮的大窟窿,慢慢地将一竹篮洋芋浸泡在水里,长把木勺上下左右地捣来捣去,捣累了,赶紧用力把篮子提上来放在冰面上,手木木的,似乎不是自己的了。两只手使劲地搓,嘴搭在上面一个劲地哈气,缓过来了,双手提起竹篮在冰洞里上下左右地摆,感觉差不多了,就一手擦鼻涕一只胳膊挽了一篮子洋芋往回赶。到家,凯旋的将军般,洋芋往地上一顿,人早就上炕钻进被窝了。姐姐和妹妹拿来擦子和盆子,放在炕沿擦洋芋。擦着擦着,眼尖的妹妹大喊一声,这个洋芋没洗净,那个洋芋没洗净。没办法,另找一个盆子掺上热水,一个一个过关。
刺溜刺溜刺溜半下午,洋芋擦好了。
火烧起来了,锅里的水沸腾了,姐姐用油纸擦了一下大铁皮箩箩,往擦好的洋芋糊糊里撒了一把白面,搅匀,用铁勺一勺一勺地舀到铁皮箩箩里。往往是妹妹舀,姐姐端着箩箩轻轻地晃动,为了使洋芋糊均匀,妹妹舀得差不多了,姐姐逐渐端平箩箩放进锅里,然后盖上锅盖,周围用苫布之类地围起来,加足柴火烧。
锅的周围热气蒸腾而上时,姐姐说,火小一点。于是我撤掉熊熊燃烧的大木块。等到小柴火逐渐变成灰烬时,姐姐司令员似的说,好了。洋芋面筋就算做成了。姐姐早早地准备好了蒜泥,泼好了辣椒,就等着洋芋面筋晾凉。晾凉之后的洋芋面筋切成条,盛入碗里,调上辣椒,蒜泥、醋、盐,就可以吃了。凉拌的洋芋面筋吃起来柔软劲道,润滑爽口,特别有嚼劲,吃在嘴里和肉一般。因此,还有人叫它洋芋肉。
洋芋面筋母亲是不做的,嫌麻烦。好在上有姐姐下有妹妹,想吃了,不用母亲动手。洋芋面筋好吃,那是年轻人的天下,老年人稍稍尝一下就行。如果像年轻人一样由着性子,非吃出病来不可。洋芋性凉,吃多了胃沉、胃凉。晾凉之后的洋芋面筋,还可以切成小方块或菱形块,和葱花蒜苗咸菜一起炒,柔软坚韧,味道也不错。还有更绝的,洋芋糊糊沥干水和面,拿一些在手里研磨,滚成洋芋丸子,蒸熟了凉拌着吃,或者蘸了蒜泥油泼辣椒盐醋调成的汤汁,柔韧光滑,嚼起来有弹性,别有一番滋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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